凱南日記(出書版)第 86 節

喬治·凱南/譯者:曹明玉 /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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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月8

海量小说,【舊起小說網】

思想斗争,参加克林顿总统即将开始的莫斯科之旅。家都随同往(安娜莉丝除外,明智地发表任何建议,只是告诉,如果去,期望陪起去)。这个周末,克里斯托弗带着的小子奥利弗了。克里斯托弗的反应其强烈,说这事令奋,会振奋神,此行会非常愉。格雷丝也持相同意见。如果试着告诉心有余而足,们会说:“唉,您已经说多少遍了。”如果去看医生(星期三去次),们会说,除了心跳有点虚弱,膝盖关节有点炎症之外,没再发现其毛病。可是每天早晨,的时候,状况总是令住对自己说:“行,绝对行。应该冒这个险。”

● 6月8

这个星期,被学术工作和法国网公开赛折磨得塌糊幸的是,法网公开赛每天只在午播放部分比赛的实况,而这恰恰又是能够用好好写作的时段。观看质量的网赛是有些佻的业余好。难应该有好吗?只有这种好,才能让们在这热而绝望的时代中保持清醒的头脑。

● 6月12

可怜的老俄罗斯。其实俄罗斯真正的移民很少,因此也谈真正意义的俄罗斯流散。国外公开叙写这种流散的中肯定有90%自俄罗斯(或者们的自俄罗斯)并在西方定居,这些本就是真正的俄罗斯,而是些犹太、波兰、德裔波罗的海或者其接近但绝非俄罗斯血统的说,这些就算憎恨俄罗斯,也非常厌恶它,们希望与西方观念影响们分享们的受。美国盎格鲁-撒克逊新徒中,极少有对俄罗斯这个国家有着浓厚趣并希望它受到公平对待,是其中之。但是像这样的了俄罗斯,对于俄罗斯是什么,们并是真的趣。

● 7月5,索霍斯

的时候带了本圣奥古斯汀的《忏悔录》(Confessions of St. Augustine),此刻正沉醉其中发现在量忏悔中,其实有相当多的容关注的是类与帝之间的关系,而涉及之间关系的容少之又少。这无法赞同,清楚的是,是短暂的生中,论对多么有益的贡献,也无法让的同胞为之所

同时,也对圣奥古斯汀与帝之间于私密的关系安,因为这种关系暗示着,神把关心和注意多地倾注在帝的仁慈和理解是普及天的,而是给予某的,定还有更多这种仁和宽容,因为们也定会经历最关键、最无助的时刻。可否认,圣奥古斯汀在自己所属的时代是个伟为了引起帝的注意而向声称很重,但是以帝的标准看,并没有那么重,那是自封的。

可能已经接近了亵渎圣灵的边缘,但关于这个问题,又想起了个小故事。听说在英格兰某地,有张宗海报,面只简单地写了五个字“耶稣救救”,有个亵渎神明的(或许是个真正虔诚的徒?)加了几个字:“耶稣很忙,自己想办法吧。”

[凯南家接受朋友莱利夫的邀请,去缅因州度假。]● 8月28,缅因州,诺斯黑文这栋小别墅里珍藏着很多书籍,贴的女主劳拉·莱利为选了据录音整理版的访谈录随意翻看,子看到了费利克斯·法兰克福特、沃尔特·李普曼和迪安·艾奇逊的访谈,这些都是在政策规划室期间的知名士。当然,最熟悉的是艾奇逊,其两位偶尔也会遇到,几句:几次碰到李普曼,和法兰克福特见次(这对方都无足重)。由于们都年,又期在艾奇逊手事,因此很敬佩们在各自领域的声望和权威。现在自己也小有名气了,自认为拥有了跟们当年样的地位,这也让回想起自己对们的尊重和顺从,对于当时那么年说是天经地义的,自然也应当收敛的锐气。现在,在脑海中回想着,在那些早已远去的子里,如何看待们,们如何看待

法兰克福特,很少注意捷而咄咄的法律头脑,当然,也是由律师们控制的政治中心里个老谋算而令敬畏的外个哲学家,也个有格的

至于李普曼,个将新闻事业到了极致的,也是位头脑聪明、学识令钦佩的优秀作家。称为自由主义博学家,外表看起温和友善,但心冷漠,还有古怪的防御心理。在分析公共问题时有非常成熟的判断和写作风格,但是,迫于为专栏作家的写得太频繁,作品也太多,那令恐惧的犀利风格有时会将自己带入怪圈,直到发现原在追着自己的尾巴转。李普曼对非常愤恨,因为调地写了那篇署名“X”的文章,并发表在基于某种个原因发誓再投稿的《外》季刊认为自己才是这个领域的权威评论者,像这样臭未的无名小辈,竟然写篇如此轰的文章,无异于对战和衅。直都对尊重有加,当然,这么多年说也是个睿智的对手,尖锐但理的批评带给的好比伤害多得多。

艾奇逊则完全同。视为最值得尊敬的,并且们在国务院共事时,更为尊敬,甚至远远地对着喜(之所以说远,是因为们在年龄和地位有很的差距)。很多时候被看成个冷漠而傲慢的,当认为称职时,只需,这个就被辞掉了,而的看法并总是公正。其实,在相对较小的圈子中,个非常温和的,圈子里的都能受到。事实个极喜欢但又极为忠诚的,所有这些都让肃然起敬。

艾奇逊接受的育、训练和职业经历,使得以法律为准绳。的世界是美国律师和法官的世界,也是美国政治系的世界,而律师和法官又恰恰都涉入这个系当中。毕竟,们的政治系是依靠法律决策维持运转的,而是通量的行政裁量实现的,行政裁量是部分欧洲国家所采用的管理方式。因此,艾奇逊几乎认识作为国务院带头的管理责任。在与通的时候,丝的繁文缛节,而官僚作风正是国务院特有的风气。对驻外事务毫无了解,当时里很多认为,这里是个等级森严、纪律严明的系,就像陆军或海军样。至少在理论定知自己在这个机构当中拥有最的、直接的行政管理权,可很难像机构中的其样重视这种权用比公民更的标准属,认为们只从于法律、法院以及政治系的运作就行了,就像其所有因此,当国务院官员偶尔与执政中的当权在工作方式发生冲突时,比如“中国通”事件[15],就别指望艾奇逊能够代表国务院或者以国务卿的保护的官员了。是还有法律和法院在吗?

● 12月12,普林斯顿

也许这是最篇,开始思考个问题:为什么总是时间关注记?能想到的最直接的答案是:因为这么多年直把时间优先用于给回信以及完成其写作任务,以种种使清理办公桌成了件完全切实际的事该回归记本了。当然了,接又想到,的书桌从就没有彻底清理也从没打算彻底清理它。这就意味着,作为与自己流的特殊工,这部记永远实现了它的最终目的,除非把与自己的流看得比与流更加重,其实这未尝可,其在目这种环境,对这个年龄的说,这种目的或许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可能从没有思考这本记应该成为什么样子,如果它还有任何实用价值的话。单单能够为个务,它可以只作为理解的那种流记录:苍地记天里都了些什么,以达到辅助记忆的目的,充其量也许能为久远将的某个传记作者或者家族史研究者提供些素材或资料;或者它也可以作为种记事本,就像很多小说作者用记事本记们听到、看到或其没有记录的新鲜事;或者它还可以作为种思想的记录,记录天当中的思想历程。曾经试着将记定为最种。,因为没那么急迫,这种努就搁了。此外,据经验可知,只有当为了某种明确的目的而坐写作时,以及想为自己记什么的时候,才更容易涌现许多想法。

也问自己,并强迫自己回答,这本记究竟归为哪类,期望它能发挥什么作用,简而言之,就是为什么坚持写记。也许应该给予它更多关注。

1996年

虽然凯南确信自己无多,但依然认真思考着有关未的问题,比如像中国和俄罗斯这样的发展中国家的问题。期以直在重申自己的观点,比如被称作“孤立主义”的外政策的好

● 3月20,普林斯顿

有时候种介于梦与清醒之间的渡状其是清晨即将醒的时候,此时的思考在逻辑已经比较连贯,也更加刻、更富有、更能部分潜意识,因此更应该引起重视

昨天早晨,当于这种渡状的时候,意识到个事实,那就是方面已经到了这个年纪,还有能去参加堆活;另方面,又完全丧失了能,那就意味着终结,即这两者之间存在着个距离,这个距离表面看去很稳定,但这是种非常脆弱的稳定状,随时都有可能突然坍塌这种觉就像万丈渊,在它的边缘着虚假的生活,假装真的像看起的那样正常而健康。

● 4月13

戴维·格[16]的电视访谈令极其:虽然喜欢,可是很明显,事先没有好准备,对的新书只有最肤的了解(如果说有所了解的话)。如果没记错,整个访谈中本就没提到书的容。[17]老生常谈地将们的访谈带了有关遏制政策的讨论当中,占用了整整十五分钟时间。看起很疲倦,表现得也很差。很明显,去三四十年了什么无所知,而且很惊讶还活着,并且直到这个年纪还在书。

● 4月28

今天早晨,又翻了翻写的书,其是关于非军事外政策那章,几乎都忘记了自己还写这样的容。现在,会再义愤填膺了。为什么呢?因为随着时间的推移,回头再看,发现部分刻的政治哲学问题都已经很好地归纳了,完全值得关注。然而,这些问题没有起媒和政府的反应。期望这些观点能获得每个的认可,相反,些观点可能。但是,觉得它们应该引起公众的注意和评论界的反应。事实,真正让心烦的并是个别批评的声音。宁愿的观点起千层,也愿它石沉海。

更坦地说,希望这些观点能够为们这个时代政治哲学的发展贡献量,但这种彻底被忽视的结果,真是让苦和绝望。

为自己所的努悔,的能也仅限于此。至少,如果这样去永远会原谅自己的作为。

● 5月16

安娜莉丝怨说,经常因为自己的健康状况发牢甚至还去向别怨。为什么这样想向自己和别承认,越差。至少从某种程度讲,说得没错。永远都应该怨,但怨的并是年老本带给苦。也许,或者说,应该默默地承受这份苦,同时还面带笑容。因为并期望这样,仿佛是九十二岁而是六十二岁个九十二岁的老能享受片刻的休息吗?

● 6月13

好几个月以,约翰·加迪斯巧妙地取得的同意,让在办公室接受BBC电视台(猜的,也可能是其)的访谈,容是关于冷战的历史。BBC联特纳广播公司(或诸如此类)制作这期访谈节目的因,是推部“育意义的”纪录片,其中至少有二十个小时的片段是关于冷战史的。与加迪斯争论喜欢这种方式,相信这种节目能够起到育的作用,观看这类节目的都是懒惰的历史系学生;还说个作者,个演员;喜欢自己在电视里的形象,就像喜欢媒样,对于如此表面显的问题,只能给分简化的答案——糟糕的演技,糟糕的历史。

加迪斯的回答是,能因此就,这是当代历史的部分。是否愿意接受采访,影片都去,如果参与,那么结果会比现在看到的更糟糕,因为与冷战有着独特关系,而且的观点独无二。

● 7月21,索霍斯

听到两起爆炸事件的新闻:起发生在从岛起飞的飞机;另起发生在亚特兰。[18]想到这两起事件对美国的政策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岛事件也许是幸,但是从美国对外度方面考虑,也许全是事。如果这两起事件能够让美国反省再天真地以为只们拼命地向全世界宣传自己的文化,们就会越们。也许爆炸除了悲可原谅的果之外,也会产生些积极影响。

● 9月21,普林斯顿

写完了部篇幅的(九十六页)凯南家族史[19]

现在的很多困境都可以归咎于个原因,那就是事实已经入“龄”状,各种机能已经能协调运转。神、、想象、神经控制等各方面的机能,都以各自的速度衰退着,所以现在,在九十二岁半的时候,它们再像以那样互相迁就了。它们之间缺少正常的协作,彼此排斥,互谅,每时每刻都在为抢占优而竞争。结果造成团糟,既妨碍管理自己和审视自己,也利于审视

● 11月25

昨天早晨醒开始问自己,用这个时代的词汇形容,能被称为“孤立主义者”

答案是:可以。与多数相反,严苛地遵循个信条,那就是切着眼于国家的利益,虽然也有些重的保留意见,但确实算个孤立主义者。曾极主张遵守们签订的(仅有的)两个盟约,即与北西洋公约组织以及本的盟约看到国际社会的部分国家,包括几乎所有拉丁美洲、非洲、南亚国家,其领导们都持有种利用和剥削的度,对们给予们的帮助,这些没有恩之心和们似乎是因为特别在意维持自己的国际地位才这样的。依之见,这样除了损害们的国家利益之外无所获。

对于目中国和俄罗斯这两个国,坦诚地说,应该另当别论。就中国而言:认为这个国家凭借其伟文明,值得们怀着最崇的敬意对待。据眼见耳闻,民非常智慧,认为们比聪明。但是们与往时也非常无,实际这是源于某种对外国的恐惧。对此没有责备之意,那是们的权利。认为移民到美国的发挥了积极的作用,而且这种作用会越在未几年,这种积极的角的。但是,到中美政府间关系的加强会给们带什么美好的发展景。认为,们只需在外给予们最无可剔的善意(们能够理解的善意)就行了。除此之外,量少与们接触,在接触的领域,对待们的低于们对中美关系稳固程度的预期。这就低估贸易问题。们应该防止们的商界士在中国展开入广泛的商务活,即这会迫使企业家们减少在们所坚信的“巨中国市场”中占据显著位置的渴望。最强烈敦促们的政府,坚定而彻底地摒弃法,无论现在还是未,都再因为权问题而向中国政府施。那是们的事,与们无关。

至于俄罗斯,况就更复杂。在传统的宗育文化,俄罗斯很程度(而是完全地)隶属于西方世界。在与西方关系的问题们依然有可以贡献的地方,也有需向西方学习的东西。历经个世纪的迁,包括苏联共产执政七十年间赤榨和行,们的文明已经严重弱化,们现在正经历段艰难时期,途未卜。

想,俄罗斯和美国之间平的文化流永远都是有益和令的。,这种流几乎涉及两个政府管理平的问题。就俄罗斯而言,最的可能就是给欧洲和们带烦;最好的可能就是成为维护和稳固西欧社会的有利因素。这对说极其重,因为在,西欧是这个星们的文明唯可以指望的依靠了。

1997年

凯南坚持认为,将北西洋公约组织东扩至俄罗斯边界是项目光非常短的政策,会引起俄罗斯的对抗绪。成功掀起了反对这政策的热,但是克林顿政府意孤行。

● 1月4,普林斯顿

应该写些新年预言吗?在的记忆里,还没有这么的预言的期望少得多。预言多能引起社会众的注意,却们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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